我一直想對你說

其實我一直都想親口對你說
你愛我也不容易吧
但是你並不問代價
抱歉我原來還沒親口感謝你
給我力量不懼怕 
我笑意裡那些淚水和我的歉意
到底可不可以稍稍去彌補 種種不如你期望的所處
如果我驚覺我愛你並不夠
 其實我一直都想親口對你說
你的愛就是獎勵吧 生命裡額外的長假


          

我的家庭真可愛

至冬大學畢業一年多便結婚，書信來往短短日子。見面數次、拍拖、結婚。至冬沒辦婚宴，只是簽個紙相方家長朋友吃個飯，兩圍桌的午飯。簡單得讓路過的人以為是親友聚餐。至冬的媽媽對婚事滿肚子氣，她一心要至冬過好日子嫁有錢人的志願，滅亡了。 

至冬就是要反，最重大的決定事宜，她就是要反給大家看。從少看父母打駡，借錢渡日低頭生活的至冬，結婚不過是人生的循環，到什麼年紀做什麼事情，反正選哪個也一樣。不是看破世情或是心如止水，而是決意切割一些情感，做人爽快點就少點牽掛。 

在婚紗店中，至冬是極其專業的，為新人準備的事務永遠是剛剛到位，不多不少。遇到順心的時候，往往多做一點貼心一點，客人們的口碑是水平之上。老板私下對至冬說過，以新人的標準來評論，至冬是好得讓她有點意外。至冬說聲謝謝，沒有感激自豪之情，反正受薪便得完成工作，僅此而已。 

後來晴洋告訴至冬，她的工作態度比任何人也認真，至冬有一種連自己也忘記的力量。

 她相信世間有愛。 

有天至冬告訴大家：＂我結了婚啦！＂大家鴉雀無聲，不懂得回應。然後至冬每人一張餅咭，沒有新人的相片和名字。終於有人問為什麼不早點通知，至冬回說不辦婚宴沒理由麻煩大家。每每奇怪的事疑問的事，在至冬口中眼中，都不過是一些事情。同事們後來是送了一本婚禮相冊、一個煲子給至冬。至冬喜歡煲子，可以煮食，反而相冊可有可無，沒有婚紗沒有結婚照嘛！

 那年晴洋還未出現。

 至冬往後才明白，穿婚紗的盼望仍然留在心中。 幸好這次婚姻沒有穿婚紗，否則便污染了至冬的盼望。他打她，有時在半夜，有時也會突然打向牆壁。至冬好怕也無力抵抗，有次全身赤裸逃走到廳中，跌倒起來，看到多處瘀痕，舊的新的。找社工婚姻輔導，都是文人說夢話。生活的折磨，是用來談天說地的嗎？ 

那時晴洋已在，至冬以為晴洋會明白。直到他願意簽離婚書的那天，和至冬吃飯的是，至冬的一個朋友。晴洋不在。母親的去世，晴洋不在。

 愛情不磨人，生活才磨人。 

至冬慢慢洞悉，晴洋的身軀，是無法承載她的沈重。很愛很愛，就是對未來無法踏實。

 至冬盼望能快樂的唱＂我的家庭真可愛，幸福快樂暖洋洋＂

 

我們在一起

劉小姐的每句話，我都聽得懂，或許是以為聽得懂。人的理解，終其究竟，都不過自我消化、吸收、轉化而頼以成長。 

會再一次看她的音樂錄像，好喜歡她自說自錄自娛的世界。在河伴飲紅酒的那段是難以忘懷，好像一同去過的境地，原來她也到此一遊。 

有段頗長的時間，想念你便寫。你去旅行的時間，天天寫專注的一字一意。的確，因為愛你，自得其樂是我的强項。學習安靜不煩人，聽表面的和平的時候，也許是錄像中小映的狀態。劉小姐和我的情感如此的接近，在相對的時空，是上天於我的禮物。 

有天要看她的演唱會，一定。 

我現在選擇突破一些框架，理解幸福的可能。希望劉小姐也是幸福快樂的。她這樣敏感細膩的女子，要是真的草草結婚了事，想必是比悲傷更重的感覺。

 故事的結局是倆人在分開數年後再一起，走到人生盡頭。一句冷不冷，道盡了愛情的本意。倆人在生活上扶持，細水長流。 

從生活的小處播下愛的種子，是今天領取的重點。每個人也能愛也能付出。從身邊的人開始。

 和Soul mate 拍拖，真的很高興，也意味對自己心靈的誠實對話。起初是要用心用力，分解整合再分解整合。有天定能如行雲流水，溫柔的愛。要堅定又要有技巧，難行卻是可行的路。

我愛你。我們在一起。幸福快樂。

活著多好

外婆的喪葬我要負責，到母親的也要我負責，看到父親的老去，也意識到死亡的接近。再沒有感情的親人，離去意味的永別是傷人的。

明天要到銀行辦手續，在父親的戶口加上自己的名字，好等有天他病重或是危急時，可以運用資金幫忙。親人離世，資產的處理是繁雜非常，從處理外婆葬禮時經驗過的。

我的成長是在經歷中提煉而來，世人每人也是如此，沒什麼好榮耀。至於選擇修煉或是經驗一場，那得看個人選擇，好壞明暗，各人心中明瞭。

 

麥田捕手

至冬對晴洋的情感，是一點一滴的積存？或是看到便看上？應該是前者的成份為重。晴洋有一種磁力，至冬喜歡親近，店中有晴洋在的地方，至冬會自然的過去看一下。

有次老板要求晴洋去幫助選店舖的梳化顏色，至冬也跟著去看看，原因當然是隨便說一下，多一個人意見好幫忙之類之類。 

晴洋在皮革原材料的各大小店舖中遊走，一個顏色選取了不同質地的樣板，又記下了價錢拿了咭片。至冬在旁看著晴洋，皮革她是沒有詳細參詳，反正又不是她家的梳化。婚紗店用的顏色，在至冬眼中，不外乎象牙白呀米白呀！香檳色呀！有什麼好煩惱？晴洋對皮革顏色、質地、價錢的考究，尤其在晴洋不斷試拉伸皮革的伸展度時，至冬覺得晴洋是有趣的怪人，我們在做彈床嗎？至冬心𥚃暗笑。

 吸引至冬心肺的是，晴洋作事的專注。為什麼有人可以有如此能耐，專注於細節專注於每一件事情？至冬的小小的腦袋，往往是數百樣事同時運作中。晴洋看到的世界，是至冬無暇並未踏足過的角度，至冬盼望在晴洋的世界看一下事物。就像家中看旅行遊記一樣，我們會被異國吸引，盼望到他方一遊。 

愛情的發生，往往起源於自身的缺失。很多人說是尋找遺失的一塊，遇上了併合了便寫上完滿的句號。忘記的是，兩塊來自不同世界的拼塊，只要形狀吻合便能併上嗎？

晴洋只能專注一事，時間緊密心思細密。至冬農婦插秧式的生活運作，時間空閑思想務實。

 當農婦遇上學者，會是怎麼的一回事？

 

孩子的完滿和成長

賢： 

有多少人能明白我的話語？愛情的精彩紛呈，是在於自我完滿和成長，self actualization的過程。

大眾都以為要找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人時，我所體驗的是另一回事。

 Dr.Ng說到的愛情，從她口中所言的＂不外乎give and take ", 我認為不止於此。Give and take 在理論上是有來有往，很公平的往來。愛情的流動，根本沒有什麼give and take , 是像太極圈的流動，沒有實在的區分。日出夜入，沒有日哪有夜？是夜取了空間嗎？是日付出空間嗎？

 最私密的心語，最想分享的只有你一人。Jessie可以是借給我耳朵，原來回頭想想，我告訴你的事，其實很多她不知道詳密。 

有一樣感覺奇妙的事，是近來越感神奇的。大家所討論的做愛，都在意技巧、前戲、道具....和你的做愛，沒有手指的進入，沒有考慮到什麼技巧，感覺卻如此的強烈。喜歡觸感你的皮膚、吻你的氣味、倆人的互動磨蹭，高潮可以是慢慢流出來的。我的陰道是會完全的濕潤，很溫暖的激動。不知道你的感覺是如何，我只知道我從未如此的享受性事，應該說是身體和身體的私密話語。輕輕軟軟的，感覺卻是實在而漫長。

很愛很愛一個人，原來連性事也不一樣。做愛不是做了才愛，也不是做了才有愛，是有了相愛的意願，在過程中才能體驗到愛的出現，以身體連合心靈的形式出現。

 我愛你。肯定的。

 一年又一年，好好過日子。

詠

  

自愛

賢： 

想著讀著至冬、晴洋、婉兒的故事，有點夢裡看花的意味。選了她們說我們的故事，本意是為了舒坦情緒，讓話多的我有不煩人的表達工具。重整、回憶、領悟的寫作過程中，突然明白她們＂存在＂的意義。 

我從未試過這麼的愛一個人，簡直是每天一點一滴的積存。如果戀愛能令人看見世間的色彩，你讓我看見的色彩除了顏色，還有深不見底的厚重。人們常問怎樣才能確定找到唯一的伴侶，我想感覺能給予答案。我們的戀愛，以風浪連連為開始，一向安於斗室的我，終於置身在愛的大海中。陸地和大海，是相連的又如此的相異。看不見盡頭離開了陸地的我，很長時間也無法自處。

 該如何去愛你？該做什麼才能令你快樂？從來以為永遠能打不死的戰士，原來有些戰鬥是沒有章法可尋，再怎樣努力也得不到想要的效果。曾經在你身邊，矮小的我變成微塵。話多不安小家子見識少衝動....如同鏡子照見自己的不足。不安感自卑感每天也在打擊我，情緒的起落沒有一刻能停頓。急於做好自己，彷彿明天我已不存在，生怕行錯半步，你已走開了。 

是這種張力，造成五年前我的離開。事情越見清明，越明白選擇離開，是因為覺察自己不夠好，把對自己的憤怒深深藏起來。上星期的情緒爆發，產生的恐懼難以形容。害怕自己重回以前的位置，無法好好愛你。然後很多的巧合上天的信息，加上你和Jessie的愛護，讓我進入自己的憤怒中心。 

原來一直很怒很怒自己，從很小很小的小詠開始。做什麼也不對再努力也得不到讚賞的經驗，成了生命的魔咒。偶有盡力而得不到如願的感覺時，魔咒便自動運作。是很深很重的痛，終於行到這步，如此細味痛楚如此無助如此無力反抗。反正不能對抗，唯有求救，一句真心的＂can you help me？＂真的救了我的命。 

一直以來，我以自己為中心。怕自己不夠好怕東怕西，都是往自己想。口說為了你所以怕，其實是忘了看看你真正的在意什麼想要什麼。我變成十大傑青你會幸福嗎？我有超級名模的身材你便快樂嗎？ 我們的快樂是倆人蹲在博物館前吃小吃，綿延不絶的討論人生的話題、你傻傻沒有機心的笑容、吃一頓美味飯餐看一套精彩電影、手拉手行山看風景、分享各自的想法感受。 這些都無關於完美與否完備與否.....

感動是你一直以來也希望我快樂，從十年前的你到現在，一直未變更。以前的我以為裝扮快樂你便高興，沒有認真想過怎樣才能快樂。以討好你為依據的快樂，不是真正的快樂。

 這次重新相愛，讓我更認定自己的能力，接受自己的原形。找回自己擁抱自己才能有愛你的力量。認真的戀愛是包含了和自己談戀愛。 

至冬、晴洋和婉兒的故事寫作，讓我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往事，了解當中的意義事情的實相。 

賢，我愛你。更重要的是，在找尋愛你的道路上，我遇見了不同的自己。和她們牽手跳一支舞，再拉你手慢步往後的路。感謝所有的對錯，以前、現在、未來的對錯。無論風雨交加，晴天碧海的日子，有堅定的信念，一定能重回愛的路上。

 感覺是跨越了一大步。

 她們的故事，我會慢慢的寫下來記下來的。

 

念念

『念念不忘,必有迴響』

 不只武術，如果愛也是如此，必能修成正果。 

『世間所有偶遇，都是久別重逢』 

是否對的人，就是誰人能有念念不忘的緣分。一直走到老。

 

刺蝟

婉兒做什麼事也有她的理論，每次至冬聽了，都有點似是而非，又帶點實在的感覺。

 至冬發生什麼事情，也想告訴婉兒。婉兒的回覆是快、狠、準為基調，不造作絶無故意討好或迴避的意思。她們的友情如刺蝟的相處，依靠太近會被刺痛，太遠又無法連繫體溫。刺蝟不能獨自生存，天生帶刺的身體形成了保護層，同類必需以距離相處，何況異族？賴以生存的刺，保護了它們，也回刺了它們。

 因為是刺蝟，至冬當然會突意靠近，尤其在保護自己的時候。她想婉兒看清楚，再多的理論，她們也只是同類。何苦要苦苦相迫？ 

那年走進北京的書店，至冬看了安妮寶貝的書，很喜歡買了數本回港。告訴婉兒，婉兒從沒想到至冬也愛安妮寶貝。婉兒說，喜愛安妮寶貝的人，很＂仆街＂的，因為太敏感而無法生活。婉兒也告誡至冬，過於沈迷劉若英，是嫁不了人的。她說：你看她的歌呀！寫的文字，是會嫁人的女子嗎？ 

然後劉小姐真的出嫁，至冬在新聞上看到的。晴洋發短訊告訴至冬：劉若英嫁人啦！那時至冬和晴洋已經分開，至冬直覺劉小姐的婚事，沒有什麼喜樂，是那種結婚吧的心情。也許是至冬的個人投射，也許是只有劉小姐才知道的事實。記者的報導說，劉小姐簽婚紙後，幾個人去吃北京填鴨慶祝。沒有婚宴，看不見婚紗轎車，卻有北京填鴨的婚姻，至冬看了頭有點疼痛。 

在婚紗婚禮事業多年的至冬，出席不少婚禮。大部份是親戚朋友公司同事，有些也是公司的VIP,基本上是出席兼打點。人家誠意邀請老板出席，老板多要求至冬同行，算是免費的助手。至冬在婚宴中，多半視為工作，自己曾結婚卻沒有辦什麼婚宴，婚禮婚宴是什麼？看著新娘子一套一套的禮服上場，頭飾化妝換呀換，是個人時裝展吧！ 

至冬的尖酸刻薄讓自己也感到心寒。婚紗店新請來的清潔兼雜務姨姨，人勤快爽朗，至冬很喜歡。後來知道，姨姨自少靠外婆拾垃圾養大，父親是癮君子母親好嗜成性，人生的醜陋，姨姨從來不以為以。姨姨的冰冷讓至冬心安，她們明白最壞的境地，對於一切傷害，以為從此能免疫。至冬心裡卻明白，快樂也因此而不能接近。她沒有看見過感覺過姨姨真正快樂，縱然她和至冬一樣，在店中笑臉迎人。至冬這兩年特意買的零錢包和八達通套，都是和姨姨一樣的。當成聖誕禮物，兩個人用同一樣的東西，很親近感。姨姨其實也是刺蝟，不能走太近，只能感應大家的存在。

 至冬有天發夢，在夢中痛醒，起來照鏡子，滿身鮮血。夢中夢讓至冬不停流汗，呼吸不能。

 至冬有多少生存的意志，便有多少毀滅的能量。她想接受刺蝟的身體，又能接觸異族的體溫。嘗試過也看過身邊的人，因為自己而刺傷流血。試過把刺倒插進身體，裝扮成其他動物，但內傷得動彈不得。怎樣做也不成，至冬啊至冬啊，你該如何自處？至冬自問但未能自答。 

直到她讀到劉小姐寫的一段，她想到有天能和晴洋笑著檢視疤痕，也許就是生存的意義。

" 傷口都會痛，我們卻一次又一次的掀開它，一再探著它的復原狀況，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忘記痛感。傷口復原，留下疤痕。有一天，我們會一起坐下，一起用幽默的口吻，聊著這些疤痕的來龍去脈。"from 劉若英

 

一期一會

如果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機會碰到對的人，至冬能再次和晴洋一起，是何等的福氣。 

至冬沒有忘記過晴洋，在她們分手的五年，片段如雪花飛落，捉在手裡然後溶化。人的回憶究竟盛載多少事實，多少感覺？每次回望和晴洋的戀愛，至冬毛感覺也有變化，如酒。 

就這樣躺下，至冬和晴洋躺下。晴洋喜歡安靜，至冬需要熱鬧。每次晴洋睡在旁，至冬除了緊張也只有緊張。害怕失去的人，以為捉緊便可留下，卻無法感應愛情的死亡迫近。 

就這樣躺下，至冬和晴洋躺下。至冬感覺呼吸，感覺晴洋在旁，事實是此時此刻，至冬在晴洋在。終究世事無真、假，只有虛和實。至冬每每在虛幻的情感世界中遊走，忘記自身忘記存在。

 一個在過去和未來行走的人，如何愛此刻的伴侶？ 

曾經，至冬的世界只有晴洋。晴洋喜歡什麼至冬也盡力配合，生怕偶爾出錯，晴洋便不高興。愛基於害怕失去，只有死路一條。 

五年前分手前的旅行，她們去了北京一次。至冬記得晴洋還是把工作放第一位，腳踏進旅行社，還要打電話再三向老板問準假期。至冬心想，多放兩天，婚紗店會關門嗎？遙晴洋，公司沒有了你，會死嗎？在北京時，苦樂參半，因為至冬開始感到生活的困難。晴洋看書時忘形，至冬定眼看枱上放涼的晚餐，生活的折磨比愛情更殘忍。晴洋趕進來，急忙叫待應把晚餐包好，拉著至冬往外跑。在地鐵站內的至冬，無語。愛情和生活，對當時的至冬，是無法兩者兼得。 

就這樣躺下，至冬和晴洋躺下。至冬看到自己，終於看見自己。兩個人相依不賴，獨立行走感覺彼此的存在。無法成為個體，永遠不能有存在的概念，沒有存在便不能感受愛。 

至冬在清晨寫下這些，再昏睡去。

 

Peace is every step

 we try this Ten Mindful Movements, ok?

 

殘忍

至冬為了出席晴洋姊姊的婚禮而著急。穿什麼好？當天要做什麼？晴洋的父母會有很多問題嗎？她一再端詳鏡中的自己，自拍了數張照片，傳給陳婉兒詢問意見。 

婉兒看了提議至冬搭配珍珠頸鍊，顯得整個人高貴點。至冬想起母親的珍珠頸鍊，是父親在日本買給她的，珍而重之放在保險箱。母親過身前，把保險箱取消，金器全部溶掉，至冬以為珍珠頸鍊放在父親家中。至冬致電父親詢問，他不知道也忘記了頸錬的存在。再致電妹妹初夏，她的記憶裡沒有珍珠頸錬。

 愛情是殘忍又忠誠的事。 

母親給至冬看頸鍊時，再三告訴至冬，這是父親唯一買給她的首飾。至冬好像只見過母親配戴兩次，都是在重要的飲宴。父親為何可以忘記？一個女人為他忙碌一生，最後連回憶也討不到。 

至冬流淚，晴洋看著至冬無語。她只能想像至冬的世界，正如至冬只能聆聽晴洋的聲音。在愛情裡，我們在忠誠與殘忍中平衡走著。

 父親是忠誠於自己的任性，拒絕長大逍遙走在路上。於是只能對母親和女兒殘忍。有一次至冬在公共汽車上盤問父親，為何對自己這樣殘忍？問著問著，父親無語，至冬放棄。沒有原諒不原諒，只是事實如此。

 至冬離婚後，和晴洋在一起。和晴洋分開後，又展開另一段戀愛。到五年後，還是再和晴洋走在一起。於某些人而言，至冬也是殘忍的女人。忠誠於自己，殘忍於別人。 

愛情是什麼？ 

至冬記得晴洋給她看的電影，是關於一個女子不斷逃婚的故事。這個女子因應不同的情人而改變自己吃蛋的喜好，煎蛋熟蛋水煮蛋炒蛋太陽蛋....直到她遇到真命天子，一個讓她想想究竟自己喜愛吃什麼蛋的人。至冬和晴洋重新一起時，時常想起這電影。

愛情中最殘忍的事，是對自己殘忍，於是無法對愛人仁慈。

至冬決意好好愛自己。這是愛晴洋的唯一出路。

 

Rene ... process

句號

至冬忙著整理婚紗店的裝置，她把小相框一個一個放在墻上。相框是她訂的，基本上新店的佈置，都是由至冬負責。至冬可以吩咐助手們把裝飾置在哪放在哪，但她什麼事也喜歡親手完成，尤其是要勞動的事務。

 忙碌。疲勞。流汗。體力。讓至冬感覺自身的存在。 

至冬最愛在混亂的環境中完成任務。你要求至冬做的事，給她你的要求，資源和完成日期，她一定能準確告訴你能否實行。至冬答應了的事，一定做得到。

 ＂完成啦！＂至冬大叫，非常滿意相框的擺放，接著便到櫥窗的整理。每完成一件事或是一項任務，就像句子的完結，寫下句號便得完結。是一種完滿感覺讓至冬好快樂。生命中有些事情，至冬也祈求能寫下句號。父親的冷血、丈夫的暴力、母親的控制，都沒有辦法完結，永遠是一個逗號加一個逗號，沒完沒了。所以在工作上，至冬享受句號的快樂。

 ＂Hey! 我覺得這樣放好像感覺溫馨些！＂晴洋重新擺放相框，轉個頭來問至冬。至冬抬頭望了一眼，心想有分別嗎？兩星期後便是新店的開幕禮，有人會在意高十度低十度的擺放嗎？＂隨便啦！我們快要開店了，你看不見我在忙櫥窗的佈置嗎？＂晴洋好像聽不見至冬的說話，一心一意在計算相框怎樣才能完美配合婚紗櫃。

 7點正，至冬如常準時下班。公司裡唯一準時下班的人，只有至冬一人。至冬對老闆說明，工作只是她人生的一部份。老闆也拿她沒辦法，至冬工作時的快、狠、準永遠讓她無話可說。

 至冬把抬起一腳按在枱邊，專心整理鞋帶。晴洋定眼看著，沒有錯呀！是枱邊！至冬根本沒有理會晴洋坐在旁邊，理所當然的把腳按在枱邊。這是婚紗店啊！客人看到會怎麼想？晴洋很想笑還是忍下了。

＂我走啦！你慢慢做呀！明天你可能帶睡袋回來工作，這麼慢！＂晴洋來不及回應，至冬便轉身往大門走去。到大門時至冬回望婚紗櫃旁的相框，在晴洋的整理下，的確漂亮許多。

這個新人，有點趣味。 是什麼讓這個人來到這裡？